拊掌轻和

我与你的歌 岁月她拊掌轻和

心有戚戚 【18】

(,,・∀・)ノ゛是我没错



18】

季白从门口走到客厅就几秒的工夫,李熏然已经抓着毯子躲进房间里,只留给他关门声。季白站在他房间门口举起手,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:“有没有不舒服?”

李熏然没理他,季白有点尴尬地垂下手,语气仍是急的:“打针没有?你的药一般多久起效?”其实他守在门口快一个小时,简轩从来到走都目睹清楚,刚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注射器和玻璃瓶,空气里的信息素不会说谎,发生什么他心里明明白白,但就是想再确认一遍。过去李熏然给他太多特权,在他面前几近透明,惯得他事事都笃定得不行,现在李熏然尝够失望不要他了,季白才从零开始学试探,小心,不越雷池,也一点点知道了李熏然这些年有多委屈和辛苦,他那么多次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等不到一个缝隙,原来已经花费了这么多的用心。

 

培训不过开始一周,日程安排的相当之满,季白记挂着李熏然发热期,一大早开车从外省回来,一整天就吃了几口饼干喝了点矿泉水,刚到家门口便看见简轩扛着辆单车先他一步,季白一拳砸在方向盘上,狠骂了几句脏话,然而也不是冲简轩,一个alpha追求单身Omega无可指摘,可气的只剩自己。

李熏然不给他开门,季白只能在房门口立正稍息,闻着若隐若现的果香味信息素,靠这点念想苦等。然而这味道诱人无法充饥,他的胃疯狂抗议,甚至感到轻微眩晕,这才不得不离开李熏然的房门去找吃的。

厨房冰箱被塞得很满,都是李熏然无聊至极的时候去逛超市的收获,但季白只是一格格认真看了一遍,原封不动放回去关好门。李熏然正是抵触他的时候,有些界限他可以帮他划清楚,也是对李熏然的尊重。

因此李熏然的药物终于发挥作用发热告一段落走出房门时,看见的是季白在就着他没喝完的果茶嚼饼干。他就算忍得住想念放得下计较,已经成为习惯的关心在乎却是变不了的,许久没见到季白,他的脸颊往下凹了一些,下颌的棱角越发锋利起来,甚至冒出了些青色胡茬。李熏然意识到季白和自己一样,过得也不好。

季白看见他就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,问:“好一点了吗?我给你做点吃的?”

“我没事,打过针了。”

“简轩来只是给你打了针吗?”季白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,他明明知道答案的,却还是要从李熏然嘴里听一遍。

“你怎么知道他来过?你看到了···你很早就回来了,是吗?你就看着一个alpha在我发热期的时候来——就只是在外头看着。”李熏然抿住发干得嘴唇勉强笑笑,说,“哥,你这么放心轩哥和我,还问什么呢。”

季白一时失语,哑着嗓子说:“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碗鸡蛋羹。”

“不用了哥,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吃。我自己泡点面就行——你也吃一点吧。”

 

他们沉默着吃完了东西,李熏然自己先回房间,吃了晚上的那餐口服药他迷迷糊糊又睡过去,半夜醒来一次。

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,这个冬天的初雪来得略晚,但势头很足,外面已经白了一层。李熏然在窗子那看到季白的车还停在外面,心里本能感到安稳,转身又去睡了。

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小孩子的笑闹声唤醒的,一夜过后雪更大了,絮状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,看着软绵绵的。季白昨天停车的地方空了,已经覆盖上厚厚一层积雪,看样子是后半夜走的。

李熏然坐在床边发呆,他想季白就是那种容易让人习惯和成瘾的人,他总是不声不响的守在一边,又不声不响的离开,把握着刚好的分寸,给予不算热也不算暖的一点温柔,但是这一点点温柔已经是最珍贵,是他用滚烫血肉养出来的一颗明珠,不敲破坚硬外壳就见不到。可惜的是李熏然有幸做了敲破蚌壳的人,自己的手指却也鲜血淋漓。

 

吃早午饭的时候李熏然打开了电视当做背景音,不想却听见季白培训的那个省份雪下得更紧,省道上结冰,有车辆连环相撞,现在已经把路封了。李熏然丢下还没泡好的燕麦去寻手机,点开通讯录的手有些抖,季白在雪夜一个人开车跑长途回去,他一觉睡到现在也没收到一个报平安的消息。李熏然听着空洞的嘟嘟声数秒,到十四秒有人接了电话,却是不认识的男声。

“季白去医务室了。”

“他出什么事了?”

“没有没有你别急——他开车回来路上碰到有人车打滑,帮着推车,手腕扭伤了。”

李熏然一颗心还悬着,那边突然人声嘈杂,安静下来之后换了人接电话。

“熏然。”

李熏然听他声音还响亮稳当,觉得安慰一些,追着问他:“手要不要紧啊。”

“还好。”

“噢,那平常拿东西什么的——”

“不方便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不是问拿东西有没有问题吗?不方便,稍微重的都拿不了,关节肿,疼。”

李熏然眨眨眼睛把手机拿到眼前看看,上面写着哥没错,但这借题发挥明目张胆的撒娇他活了快十八年也没在季白这见识过。他知道季白这时候放软态度的目的,自然不会一脚踩进他布置的陷阱。从分化以来的这些年,他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季白这样把他放在心上,对他特别一点,哪怕这蜜糖上贴着兄友弟恭的标签。

可是现在他不想要了,季白说喜欢他却又拒绝他,李熏然即使嗜甜,也无法忍着不甘心贪嘴。

“你听医生的好好养着,不要再伤着了。快中午了你去吃饭吧,我也去了。”说完便挂了电话。

 

除夕来的很快,李熏然没有问季白是否回家的事,倒是接了季叔叔一个电话,问他想不想出国找他。自从季白讲过他的身世,他还没有与季旬直接对话过,说毫无芥蒂是假,说耿耿于怀又当真不至于,父亲离开多年,养育之恩连着他与季家,不论何时都牢不可破。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冷暖自知,一个针脚不齐都会引起微妙不适,李熏然原本就比一般人敏感,也忽略不了其中的罅隙,只能寄希望于时间,慢慢抚平皱痕。

他对叔叔讲自己留在家里看门,也为学业多点努力,最后补上说,季白应该不回家过年。季旬沉默了片刻,用刻意修饰过的释然语气说:“季白独来独往惯了,你不用管他。”

下午的时候简轩和简瑶来了一趟,邀请他去家里过年,李熏然笑嘻嘻说不用,他斥巨资点了豪华的海底捞,拉面师傅上门拉面的那种。简瑶还想坚持,简轩却轻轻拦了,大概是怕李熏然因为自己的缘故尴尬,主动给他解围。

李熏然感激地笑着点点头,约了他们初一出去凑热闹,终于一个人坐回安静的客厅。

 

这是他过过的第一个,没有人陪伴的年,刚来季家那几年,他花了时间从丧父的悲伤里走出来,格外黏人,跟在季白身后像只小尾巴。季白小学读到高年级,什么都知道一点儿,几句话就把他哄得眼睛发亮,嚷着要听更多的新奇故事,或者跟着季白做学校布置的创意手工。

除夕夜,家里总是人声鼎沸,大人忙着招呼客人,李熏然就跟季白窝在房间里自己玩,到了吃饺子的时候家里人来喊,他已经握着根没吃完的棒棒糖靠在季白怀里睡熟。因此错过了吃出铜板的彩头他还跟哥哥闹脾气,怪季白不叫醒他。大人们就笑着来哄,说再下一锅,保证只让然然吃,吃到铜板为止,季白却不动声色的,凑到他耳边说几句话,李熏然立刻不吵着要了。

季白跟他说,铜板上有好多好多肉眼看不见的细菌,他们家包在饺子里的,是宋朝的钱币,上面是宋朝的细菌。把李熏然吓得吃饺子都谨慎小心起来。

想着这些他忍不住笑,笑完了又真真切切的难过起来,过了年他就算成年了,却越发想回到小时候。

那时候季白真的是哥哥,也只是哥哥,可李熏然拥有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季白。能笑能闹,能哭能吵,也能随时随地跃入他怀里,还能在他怀里无梦地睡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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