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来道歉
谢谢你们一直念念不忘
看完就做个好梦吧
13】
拜季白所赐，这一周过得浑浑噩噩乱七八糟，李熏然的大脑除了用来背文言文算解析式就是用来自我斗争。按照本心来说，他当然想去警校找季白，可是又觉得尴尬，去干吗呢？待多久？总不可能过夜吧，警校那种地方alpha一抓一大把，信息素味儿能把人熏到昏迷，他不觉得自己能有多自在。
让他没想到的是，周五晚上，季白就来了电话，俨然一个负责兄长。
“明天有化学和物理课吧？上完补习班，晚上过来。”
“···晚上？”
季白在电话里那头轻笑一声，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：“怕没地方睡？还是怕别的什么？”
李熏然闻言特别没出息地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，也没挡住自己的右半边身子从耳朵尖酥软到指尖。
他哥怎么都这样说话了?
睡前李熏然去书房找季旬，跟他说明天的安排。季旬听完先点点头，继而取下眼镜，慢慢说：“过了年下半年就升高三了，把心思呢，放在学习上。”
“我把作业都带着呢，不会耽误的。”
季旬提起面部肌肉，勉强笑了一下，挥挥手让他赶紧去睡。
李熏然觉得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，猜想是前段时间工程上出了问题操狠了心，出门前说：“季叔叔，你也早点休息啊，我给你热一杯牛奶好吗？”
季旬笑着摇摇头，看起来松弛了一些，把眼镜戴上，继续看向电脑。李熏然轻轻把门带上，退了出去。
周六下午三点半下了课，他上公交转地铁，到警校门口了莫名有点紧张，害怕门口卫兵盘问似的，背着书包低着头走进去。走过小广场和几栋教学楼他才想起来，自己还从来没有单独来过季白学校，他连他宿舍什么方向都搞不清。给季白打电话，他哥要了个定位就没动静了。
不到五分钟季白找到他，领回不算远的宿舍，在楼下被宿管阿姨拦住了。
“宿舍不能带外人进去的。”阿姨端着茶杯在值班房里喊，季白弯腰在窗口那朝她笑笑，说：“阿姨，这是我弟弟。”
阿姨探头出来瞧瞧李熏然，小孩儿背着个双肩包，白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，眼睛脸颊头发哪哪都亮堂堂的，严肃的眼神一下子就慈爱了起来。
“哦呦哦呦，是季白弟弟哦，长得真是标致，来看哥哥啊。”
李熏然嗯了一声点点头，阿姨朝他们摆手，“去吧去吧，别用大功率电器啊。”
进了宿舍，李熏然的眼睛圆溜溜瞪着到处看，四人间的宿舍不算大，四个alpha住着略显拥挤，好在这天周末，有活动的有对象的，加上简轩回了家，就剩季白一个人。
“坐这儿。”季白指指自己的位子，李熏然过去坐下，乖乖拿出作业，季白也没再做声，找了个地方坐下，看自己的专业书。
冬天的阳光没有太大热量，午后只剩下一道橘色的光慢悠悠在向阳的书桌上爬过，李熏然算着卷子上一个个的分子量突然有种恍惚感，就好像这个情景在自己的梦里曾经出现，影子一样漂浮在记忆里。
他和季白独处的时间不算少，但大部分都称不上宁静，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无声的陪伴也是一种物质，能恰如其分地填满他们之间的缝隙，他不用担心和季白没有合适的话题，不用担心无意间触怒他，不用担心他突然冷漠地要求自己离开。
就算这些作业要写到天荒地老，季白也会捧着书，一声不吭地等着他。
作业差不多的时候，李熏然回头对季白说：“哥，我作业快写完了。”
“嗯。”季白在书上做个记号，走过来，“快写完了？那为什么不写完？”
“还有作文···不想动···”
“吃饭去。”
可能每所大学旁边都有一条“堕落街”，不管在什么时间都是人气爆满，李熏然跟在季白身后穿过拥挤的人群，还要小心人家手里举着的食物不蹭在自己的衣服上，精神紧张的不行。季白在前头走着，突然就回头看他一眼，没说话，但是右手抓住了李熏然的左手，五根指头紧紧扣住他的。
李熏然狠狠吸进一口气，脸上差点就掩饰不住笑意，赶紧低下头藏好，悄悄把手也握紧了一些。
坐在烧烤店里面前上十种烧烤，李熏然问季白：“哥···你很想吃烧烤吗？”
“不是你想吃吗？”
“啊？”李熏然问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季白帮他把筷子拆开，喜欢的食物推到近处，说：“听到你跟同学聊天说放假了想去吃烧烤。”
李熏然高高兴兴拿起一串肉：“哥你没有听全，我说的是如果考得好的话才去吃。”
“是吗？那我们现在结账走人去喝粥？”
“呜呜。”李熏然一嘴肉，非常坚定地摇头，使劲咽下去了又强调一遍，“不要！”
季白勾着嘴角笑，丢过去一包餐巾纸。
吃完了饭又顺带逛夜市，李熏然一开始东张西望，季白问他找什么，他说：“找打气球的。”
“你傻的吗？”季白扬起眉毛，“在警校边上搞这个，想破产？”
“对哦。”李熏然吐吐舌头，语气可惜，“我本来想跟你炫耀一下我的准头。”
“想玩枪啊。”
李熏然猛点头。
“我们学校枪械馆不能随便进。”
“哦。那我要是考警校——”
话没说完李熏然就闭嘴了，季白的眼神一瞬间冷硬的像结了冰的铁器，站住了脚说：“你要考什么？”
“没···没什么···”李熏然咽咽口水，抬头看季白，“哥我乱说的，真的。”
季白黑着脸往前走，李熏然赶紧追上去蹭在他身边。
“哥我手冷。”
季白不理他，走过一个奶茶店，进去买了热呵呵的奶茶，塞在李熏然手里，说：“抱着。”
李熏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，可能是急于让季白消气，听他哥说抱着，立刻上前一步把自己整个撞在季白身上，结结实实抱住了他，然后抬头傻乎乎地朝他笑。
季白的下巴被李熏然的头发搔痒，脸上的凶就挂不住了，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颈往后撤，居高临下地说：“你不是手冷吗？抱我干嘛？”
“哥哥身上暖和。”李熏然说。
可惜李熏然迷迷糊糊的勇气到了晚上睡觉时候，就像汽水里的二氧化碳一样悄无声息地跑光了，洗完澡出来，他哥换上睡衣已经靠在床头了。
房间里明明还有空着的三张床铺，但是直接去睡好像不太礼貌，李熏然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简轩哥，听见季白的声音：“不冷了？还不过来。”
李熏然只能乖乖过去，钻进季白的被子。
真的好暖和。他立刻就觉得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像是回到了热水的浸泡里，放松地舒展开来，季白身上的alpha味道像安神的熏香，他闻着就想再靠近一点。他这样做了之后，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抬头看季白，季白似笑非笑地看他，一直盯得他脸热转身背对着他睡。
季白就在他旁边开着床头灯看书，感觉过去了很久，李熏然真的要睡着的时候，季白放下书，关掉灯，躺进被子里。
“当心半夜掉下去。”他说。
李熏然没动，可能是不好意思，可能是真的没反应过来，总之季白不想再等，一只手从李熏然清瘦的腰下面穿过去，稍微使劲，把他整个人翻了一百八十度带进自己怀里。就在季白觉得李熏然真的睡着时，听见自己胸口附近传来模糊的声音。
“哥，其实我从小，就喜欢被你抱着睡觉。后来，后来长大了没机会了，就只好等到发热期，可是发热期脑子晕晕的，都来不及好好记住。”
“哥，我不想睡着，我想把现在记住。”
季白收了收手臂，低头亲亲他的头发。
“晚安，李熏然。”
